“一期一会,难得一面,世当珍惜”

【授权翻译·大菅】Four out of Six

授权翻译太太sugamama_crowshi的完结短篇Four out of Six

hashtag:be,癌症,请手边准备好纸巾(作者的原话)

ps:在春高战前基本按照原作的发展,之后有改变

pps:全文2w3,译者的第一次同人文翻译,如果碰到翻译腔,请谅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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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我马上要死了。”

大地因为菅原的话从书本中抬起头。“什么?”

“我说我马上要死了。”他平静地重复。

仰躺在床上的二传手滚到床边看向坐在地上的大地。大地放下手中的书。

菅原露出一个微笑,但大地却皱起了眉。“不要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呢?因为这是事实吗?”

当大地沉默的时候,菅原伸出手弄乱了自己的头发,“抱歉,我知道当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很难接受。但这样可以让我更好妥协。你能理解吗?”

大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理解。”

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和这件事妥协。


当菅原确诊为癌症的时候,大地用尽全力去接受他的好朋友将在一年内离世的事实。但这不代表他已放弃希望。所以当菅原给大地展示他的清单,大地尽其所有去完成菅原的最后六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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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情从菅原不再参加练习的时候开始。

乌野高中男子排球队的三年级队长泽村大地很困惑。同为三年级的副队长菅原孝支并不是那种会在没告知的情况下缺席的人。大地知道,他会在午餐时间参加一年级的秘密训练。所以在他看来菅原没有出席训练这件事非常奇怪。

“老师!你有收到菅的信息吗?”

武田老师看似对这个有问题感到有些惊讶:“菅原君?我并没有收到他的信息。为什么这么问?出了什么事吗?”

大地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他今天没来练习,但我昨天有看到他。”

大地皱着眉告别了武田老师走向社团活动室。他从自己包里掏出手机,并没收到新信息,他给菅原发了条信息。

收件人:菅

嘿,你在哪里。

旭也来到了活动室。“大地?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训练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看到没有回复,大地放回自己的手机然后回到了体育馆开始训练。

一直到训练结束,菅原都没有出现。

在上课之前他盯着自己的手机,但没有任何动静。或许菅原生病了?为了告诉自己什么事都没发生,大地假设了不同的原因,他相信有任何改变的话菅原会给他发信息。

早上的课程缓慢结束,到午餐时间他还是没有收到他朋友的信息,他开始有些担忧。一直到下午训练开始前大地终于收到了一条回复。

发件人:菅

抱歉!!我今天有医生的预约,然后我的手机没电了,哈哈!

收件人:菅

有发生什么事吗?

发件人:菅

我没问题!这几周感觉不太舒服,所以我妈妈想带我去看看医生,然后做下血检,确保这不是大问题。

发件人:菅

我没有逃今天的练习!我明天会来。

收件人:菅

那明天见。

把手机放回包里,大地绑好鞋带就前往球场。

一切正常。或许是他这么认为。

或者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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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半一切都回归正常,菅原回到了每日的训练,确保每件事都没有问题,并说明他去医院只是为了消除自己的顾虑。

团队回归了正常的节奏。黄金周的训练营以及他们和音驹的第一场练习赛进行就如之前预设一般顺利。

就在血检报告结果出来后,菅原缺席了半天课。当他在午餐期间回到学校的时候,他看起来并不好。大地马上开始担心。

“出什么事了?”

当两人坐下来吃午饭的时候他问道。菅原夹起了一点食物。

“菅?医生是怎么说的?”

他耸了耸肩:“我拿到了血检结果。”

“没问题,是吗?”

“...癌症”大地皱起了眉,相信自己听错了:“什么?”

“...”

“菅?”

“按医生的说法,我得了癌症。”

“你在开玩笑,对吗?”

“大地我并没在开玩笑。我得了癌症,这是事实。”

“多严重?”

菅原笑了起来:“认真来说很严重。”

这笑容一看就是刻意的。

将自己从震惊中拉出来,大地警告到:“菅,不要这么做。只要回答我的问题,诚实的。”

“这是可控的,特别是现在这个阶段。我下周开始会接受治疗。现在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们或许就在规划我的治疗计划。”

大地点点头。两人无声地吃了段时间饭。

“所以你现在怎样?”他问道。

菅原笑到:“大地,你不用每几秒就问我,我还没死。”

大地不悦:“请不要开玩笑。”

“什么?死亡的笑话?大地,我没事的!医生说他们可能可以通过化疗停止癌细胞扩展。”

“可能?”

“我会没事的,大地,”菅原坚定地说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呢?”

你会死。

答案沉重地漂浮在空气中,大地终于清了清喉咙。

“好吧,”他说,“我猜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看事情如何发展。”

“对...”

“你还会打排球吗?”

菅原大笑:“当然!没有什么事能阻挡我要站在球场上的心!现在我们要快点,午餐时间马上要结束了。”

大地查看了时间,将剩余的饭菜铲到嘴里。菅原在吃完自己的午饭后带着一种奇怪的沉思的微笑注视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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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IH的第一天,大地、菅原以及旭在十字路口偶遇。

“啊!”

这种偶遇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很稀奇。通常来说大地在菅原和旭来学校的路上时已经把体育馆的门打开。

他们互相问好后一同沉默地走向学校。在靠近学校的时候旭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你们知道,这将会是我们最后--”

“不要说这个!”

旭脸色变白:“什么?”

大地和菅原像面对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你要说一些很伤感地事,对不对?”大地问道。

“像什么'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IH'之类的,对吗?”菅原接到。

看着旭一脸震惊,他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毫无疑问,旭刚刚脑海中闪现地就是这句话。

“你不能这样说这件事。我们又不是要死。”菅原坚定地说着。

大地和旭停顿了一会儿。几秒后菅原注意到他们并没有跟上来,便转过身。

“怎么了?”他问,“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旭只是摇了摇头。大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对,你说的对,”他赞同到,“没人要死。不会是今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专注于眼前的这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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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野在IH被淘汰后,菅原开始了大量的化疗。每隔几周他都要去医院参加治疗,他的每一天都是充满着各种药片。菅原的生日来临并顺利度过。他的队伍在下午训练前给他举办一场小型的庆祝会。

直到四周后,在东京训练营前几天,发生了些大改变。当菅原早上到的时候他的外观有了变化。

“你戴了条大手帕。”大地很惊奇。

菅原羞怯地笑道:“对,我的妈妈前几天买的。因为,你知道的...”他的手划过头顶,“几天前开始一缕一缕掉落。这很...奇怪。“

“这是正常反应吗?”

“医生说这是可能的。大部分情况会发生在几周之内。”菅原地笑容有些干枯,“好像我没办法一直藏着这件事。”

旭也进来了。他一开始很惊讶,但除了称赞那蓝色的选色外没说什么。

“你会在训练营期间戴着这个吗?”他问。

菅原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会想想其他办法。”

他之后展示了新办法。

“假发?”旭有些难以相信。

“对!这可以持续一个周末,希望吧。”菅原调整了自己的假发,“好吧,这看起来如何?”

假发的颜色比他自己的发色要亮一些,但不算差。

旭点头:“可以通过。”

“好的。我们队伍知道我的情况,但我不想让这件事在训练营其间成为其他队伍的聊天话题。”

大地点点头:“那你要参加。”

“没问题!”

“假发戴起来到底如何?”

“很痒。”

“那你感觉如何?”

“我很好,大地!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我只参加早上的练习,在那之后,会换影山上,然后我就可以休息。”

但队长看起来并没被说服,菅原叹气,“听着,我很好。好吗?所以不要太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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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的时候菅原的身体就没有之前好了。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戴着假发,他的体重也减轻了不少。他也经常缺席学校。当大地提起这件事时,菅原只是笑笑并三言两语带过。

当他们前往东京的时候这件事终于再次提起。

巴士行驶地很平缓,但是菅原全程无法入睡,他的声音因为低沉的呻吟而嘶哑,他身边的大地被吵醒。

“你感觉如何?”大地问。

菅原看起来很惨白。

“我很好。”他回道。

“你确定你能参加训练营吗?”大地的声音充满着担忧,“我们可以把你早点送回家。”

菅原叹息:“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我想做的。我想参加,大地,我想待整整一周。”

“这会很艰苦。而且我听说东京很热。”

“我的父母已经联系了在附近的医院。当最糟糕的事发生的时候我可以去最近的那家。”菅原轻轻拍在泽村的手臂上,“我很好,不用太担心。”

“但是--”

“他会没事的。”旭从过道的另一边靠过来。

“他的身体--”

“他刚说了他会没事的。我也相信他的话。当最糟糕的事发生了,他可以去医院。”

“我现在不是坐在你旁边吗,”菅原发起了牢骚,“抱歉吵醒了你,旭。”

“没事的,”他打了个哈欠,“我想我们快到了。”

在两个小时之内他们成功抵达了琦玉,音驹的成员来迎接他们,空气中漂浮的是兴奋的气息。

菅原站在离队伍有些距离的地方。他已经开始流汗,湿气也没有丝毫帮助,体育馆也是难以呼吸。整个队伍很快换完衣服。菅原尝试无视自己开始突出的肋骨和粘在衣服上的头发。

“集合!”乌养叫他们。

“菅,”旭说道,“你的假发要滑下来了。”

“啊!谢谢。”在集合前他快速整理了下假发。

乌养在团队围在一起的时候看了遍手上的信息。

“菅原。”

“在这!”

“你一次不能打超过15分钟的练习,而且你今天可以免除队伍要做的任何惩罚。这是医生的要求。”

菅原微微鞠躬:“我理解。”

“放轻松一些,好吗?”乌养开始了基本的讲解,包括要在什么方面进步以及他们的目标,之后他们就列队,开始投入训练。

菅原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长凳上,直到影山和日向的快攻碰到了问题,他才加入讨论。

第一天进行的很顺利,第二天也是,包括第三天。大地不断的尝试让菅原多吃点,最后这位二传手总是推开盘子叫大地冷静。

“我没问题,大地。”他会这么回复,“不要这么唠叨!你比我妈还要糟糕!”

“我只是担心。”

“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队长和副队长的争吵并没有解决。在多次失败后,一年级两人紧张的关系越来越糟糕。到了第四天,每个人都焦虑不安。

在那天训练结束前,菅原在训练的中途跪倒下来。

“菅原!”

菅原的手捂着嘴,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乌养教练是第一个跑进球场的。

“给他些空间!”他向聚集队员叫道。他们马上移开。

武田老师在菅原身边蹲下:“你还好吗,菅原君?”

菅原看起来很挣扎,但最后他摇了摇头。

“好的,我们现在先出去,好吗?我们会直接开车带你去医院。乌养君,请联系他的父母。有谁能帮忙整理下菅原君的东西吗?请放在房间里,等我们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会来拿。”

乌养吩咐道:”木下,整理好他的东西。成田你先下场。影山还有日向换上场。”

清水递给菅原一瓶水。菅原接过,但是并没有喝。武田带着他离开体育馆走向停车场。

这是他们那天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二传手。在两场失败的练习赛后,那一天的训练结束了。带着他们特有的尊严,完成了惩罚。

晚餐大家都保持安静。在那件事发生后,除了影山和日向,没人想要加训。两人分别来到他们自己的训练地点,更加努力地练习。大地斥责了他们,把他们都送去休息。

在接下来的队长会议,菅原的身体状况终于被提起。他还没有从医院回来,也没有人收到他的信息。大地很明显精神紧绷着,在会议中多次停止。

虽然不是乌野的真正的副队长,旭很快适应了这个职位。他负责地记下笔记并在大地没说话的时候接上话。

“所以菅原君到底发生什么了?“黑尾在他们准备开始打牌的时候问大地,“他是生病了吗?我无意间听到教练说他接下来的几天会待在医院。”

大地并没有回复,所以旭提他说道。“癌症。”

所有人都瞬间沉默,同情地看着两人。

“我很抱歉,”黑尾轻声说着,拍着大地的肩。

“他身体在慢慢变好,对吗?”赤苇出声。

旭期待了大地会像往常一样说出“当然了!”,但他没有。

他转身看到队长低着头,紧绷着脸。

“大地?”他问。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终于慢慢抬起头。

“关于这件事...菅不想我告诉任何人,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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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谷!旭!”菅原在看到自己朋友进来后脸上马上露出笑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你们了。你们最近如何?队伍怎么样?大地告诉我你们计划明天在我离院的时候来看我,我需要表现得很惊喜。”

这是在训练营结束几天后,菅原从东京的医院转回了仙台的医院。所有队员都知道他要等情况稳定后才能离开。菅原笑着。旭看起来像在呕吐的边缘。西谷很生气。

“你为什么在治愈前停止了化疗?”

菅原叹气:“我就知道这是你们来的理由。”

旭惭愧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抱歉,我知道你不想我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没关系。你总是保守不住秘密。如果任何人会搞清楚这情况的话,一定是西谷你了。”菅原转向西谷,“对,这是真的。我不再坚持做化疗了。我和我父母还有医生商量了一下,我们相信这对我比较好。”

“为什么?因为你身体有好转了?”

“呐,”他笑起来,“因为这样比较轻松。”

西谷一下子声音坚硬起来:“所以你选择走那条轻松的路?是不是这样?”

“西谷,”旭提醒道,“请不要再说了。”

“我所认识的菅原前辈不会像这样轻易放弃!他会为一切可能拼搏!”

菅原的视线转移到窗外:“他会的,他会的。”

“那你为什么不坚持呢?你为什么要放弃?”

“西谷!”旭开始斥责,但是菅原阻止了他。

他的朋友在给西谷一个悲伤的笑容前摇了摇头。

“因为我身体不会好起来了。”

房间一下子陷入死寂。愤怒在沸腾,但是在那愤怒之下菅原可以在他严重看到其他情绪。

恐惧。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道,声音是少见的低沉。

“这,”菅原开口,却又停下。他吞了口气,“这就像我刚刚说的。我身体不会变好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这世界上没有东西能帮助我。我之前向所有人撒谎,说我感觉好一些了。这看起来是这样的,特别是当我能去学校并参加训练的时候。但事实上情况越来越糟糕。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化疗已经无法阻止了。医生们已经做到他们的极限了。”

西谷只是反复摇头,眼中无神。“你在撒谎。”

“我为什么要用我自己的生命来撒谎?”菅原声音中的坚硬令西谷退缩几分。二传手的表情马上柔和下来,“抱歉。我只是在说他们无法阻止癌细胞的扩散。现在我处在第四阶段了。”

“这是什么意思。”西谷的声音非常小,这完全不像他。

旭是第一个开口的:“第四阶段是最后一个阶段。”

菅原点点头:“对的。”

西谷的身体在晃动,他坐在病床旁的塑料椅上。

整整几分钟后他终于再次开口:“医生具体说了什么?”

“医生说我最好不要再打排球了,我也要考虑在这几个月内退学。之后我会吃药来减轻痛苦,止痛药会引起困意以及恶心。”

“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菅原沉默了几秒钟。

“我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了,”他说,“乐观来说大概半年。”

西谷的手撑在床上,菅原转开了头,旭开始抽泣。

“你们可以告诉他们,”菅原的声音开始嘶哑,“告诉我们队。他们迟早会知道,我也希望他们知道这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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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的探望对于菅原来说是他生命中最荒凉的事件。当他看到他们低沉着脸进来的时候,他斥责了他们,并微笑着给每个人一个拥抱。在伪装着情绪的痛苦的几分钟后,终于有人有勇气说出他们来的原因。

“菅原前辈,你真的要死了吗?”日向终于问道。

他悲伤地点点头:“看起来是这样。但是不要摆出那副表情!我会告你的,日向!”

月岛并不开心。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他问。

“这没关系,我已经接受了。我有一个很好的生活,没什么值得抱怨,除了今年没拿到正选的名额以外。”他向影山眨眼,影山却马上转开。

“但是--”

“除此之外,”他插入,“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能浪费在期盼我不该获得的事情上。我很享受我先所拥有的。”

月岛没有说任何话,他只是离开了房间。

山口看起来很纠结,视线在门和菅原身上来回转变,菅原向他摇了摇手。

“他可能只是有些低落,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去看看他。”

山口点了头就跟着离开房间,直到二十多分钟后才返回。当这位少年把月岛从锁着的厕所隔间“哄骗”出来的时候,今日的探望时间已经过了。

“不用担心!”菅原积极地说道,“我明天会来参加训练,虽然我只能站在一边。”

月岛只是点点头,鞠了一躬离开。他是最后一个走出去的,没有人因为他泛红的双眼而多说一句话。

“我马上要死了。”

大地因为菅原的话从书本中抬起头。

“什么?”

“我说我马上要死了。”他平静地重复。

仰躺在床上的二传手滚到床边看向坐在地上的大地。大地放下手中的书。菅原露出一个微笑,但大地却皱起了眉。

“不要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呢?因为这是事实吗?”当大地沉默的时候,菅原伸出手弄乱了自己的头发,“抱歉,我知道当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很难接受。但这样可以让我更好妥协。你能理解吗?”

大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理解。”

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和这件事妥协。

菅原怪异的笑起来。“

你知道离死亡这么近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他突然问道。

大地还是皱着眉:“没有任何有趣的地方。”

菅原无视他,稍微坐了起来:“有趣在我不再恐惧尝试做新的事情,因为我已经不会失去什么了。所以我要做一些看起来非常可怕的、我完全不敢尝试的事情。”

大地转向他:“你是指什么--嗯?!”

菅原抓住大地的衣领将他拉近,一个吻落在大地的唇上。大地太过震惊完全忘了躲开。他僵硬地坐在在,菅原的双唇碾压在他的之上。直到几秒钟后他终于把菅原拉开。

“我觉得我喜欢你,大地。”

“你觉得?”大地有些无法呼吸。

两人无声注视着对方。

“菅,我不觉得我是以那样的感情喜欢男生。”

“哦,我知道。”菅原的脸上挂着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我的接吻技术是不是很差?”

大地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食物迫使他抓住菅原的双手然后再次亲吻他,但他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看着菅原的表情,他似乎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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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亲吻已经过去了四天,大地避免谈到那个话题。大家似乎都注意到他们的队长和副队长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大地面对菅原时变得更有礼貌,保持两人间有一个手臂的距离,而菅原却看起来更悲伤了。大家觉得应该只是因为他不能继续参加练习。但他们也越来越清楚事情发展地越来越奇怪。

那个最不可能意识到问题严峻性的人找到了队长。

“旭?”大地笑着,“怎么了?”

“你,好吧...你有什么困扰吗?”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看到旭的退缩,大地一下子明白了。他叹息着往后靠。

两人保持着沉默,旭终于打算先迈一步。

“是不是和菅有关?”

“是的,”他停顿了,“我不想谈论这件事。至少不是在这里。”

旭点点头:“嗯...我父母不在家,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过来。”

“谢谢。”

“他亲了你?!”

“不要说得这么大声!”大地惊吓到。

“抱歉抱歉,”虽然想提醒大地他家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旭的声音还是低了下来,“嗯,所以那亲吻感觉如何?”

“旭,我觉得你的关注点错了。菅,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的队友,他亲了我。”

旭缓缓点头:“然后...?”

大地的后背松弛下来:“不要在意。”

“告诉我这到底有什么问题。”大地一下子犹豫了。

“旭,我,我...不是同性恋。”

“你不要说的好像这是种疾病。同性恋又没有错也不是什么恶习的事。”

大地转移开他的视线。旭的皱纹加深。

“哦,不要告诉我你是那种直男。”

“'那种直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得像你是同性恋一样?”

一片死寂。大地花了很长时间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喘了口气。

“等等...旭,你不是...你是?”

旭转开了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大地感到特别的羞耻。他怎么能做到让自己的好朋友觉得向他出柜会导致收到他的否定?他究竟是怎样的队长?他究竟是怎样的朋友?

旭马上意识到了大地的悲伤。

“没关系!你是我第一个告诉的人,这情况没有我想象的糟糕。”

“啊,谢谢。”大地面无表情。

“你看啊,大地。我们只是在高中,却有人说关于我的传闻,像什么我留级了五年还有太玻璃心什么的。如果他们知道了我是同性恋,我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我只想早点高中毕业,避免任何戏剧性的情节。”

“哦,不是的。”

“嗯?”

大地大笑:“我只是在想在这方面你比我还要成熟,太讽刺了!”他的笑声慢慢减弱,“我很关心菅。这是事实。但我不相信我能对他撒那样的慌,我不知道我能否以那样的感情爱他。”

“我理解。”

两人坐在沉默之中,各自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我不想因为这是我好朋友的遗愿而跟他约会,你知道吗?”大地说道,“我跟他约会只是因为我关心他。”

旭理解地低声道:“好吧,嗯...你享受那个接吻吗?”

大地并没有直接回答。旭马上开始担心:“大地?”

“如果我说是呢?”

“这并不代表你就是同性恋了,你知道吗?”

“我懂。”

旭耸了耸肩:“你们不会失去什么。”

大地讽刺的笑起来:“你知道吗,菅在亲我前说了同样的话。”

“所以你要怎么做呢?”

“我要跟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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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决定第二天去和菅原聊一聊。因为是周六,所以大地下午直接前往菅原家(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地方)。他知道他们家都不锁门,所以他直接开了门就进去。当他进门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妈?”大地在玄关停下。

刚刚那声音来自菅原,他从没听过他用这么低落绝望的语气说话。他没有进入客厅,而是在站在走廊,透过门上的缝隙往里看。

菅原在客厅里,背对着门。他的母亲菅原ひろみ坐在沙发上把手上的编织物放下看着自己的儿子。菅原做个了深呼吸,声音已有些哽咽。

“为什么是我?”他问道。

ひろみ的表情沉下来,她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哦,孝酱,过来。”

当下一秒菅原奔溃的时候,他母亲抱住他。大地可以看到他脆弱的手指绝望地拽着她母亲的裙摆,无法抑制颤抖着。两人跪在地上。当菅原开口的时候泪水早已从脸颊滑落。

“我-我,我不-不-不会从高中毕-毕业。我不-不-能去-去-去大学...或,或者和喜-喜欢的人去-约会。我不会喝到第-第一杯酒也不会-不会拥有我的第-第一个公-公寓。我也没发参加我朋-朋友的婚礼,找到一份-工作,学会开-开车,做菜,或者其他!在我死前,我做不到任何的事!”

他哀嚎着。这已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从喉咙发出的,最原始的嘶喊。

这是大地这一生中听过的最痛苦的声音。

“我-我不想死,妈!我不想死!!为什么这是我呢?”

ひろみ能做的只有搂着他,温柔地抚摸他的后背,同时也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大地盲目地往后退,差点将自己绊倒。在他跑出去的时候甚至没有将自己的鞋子穿好,只是把门轻轻关上。

他背靠在门上,也开始无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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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告诉你关于我的清单的事吗?”菅原问道。

这是在大地看到他朋友崩溃后的第三天,两人在大地家里做作业。他们姿势还是和往常一样:菅原躺在地上,大地坐在书桌前。

队长他转过身:“清单?”

“我在高中一年级时写的。我完全忘记了这回事,直到前几天才找到。上面的事现在还可以用。”

“我能看看吗?”大地问。

菅原滚到自己书包旁边,从包里抽出一张有些皱的纸。

他从地上爬起来,把纸放在桌上。大地举起来看。

1.参加全国赛

2.交一个女朋友 男朋友

3.做/爱

4.看流星

5.从高中、大学毕业

6.向自己喜欢的人告白

大地扫完了清单:“就这么多?”

“这些就是我最想做的。”菅原说,“我想第一个是很明显。”

“是的。”大地举起笔,“要不要我帮你划掉,因为我们一定会打败青叶城西和白鸟泽?”

菅原大笑:“这是我的清单,至少让我自己划掉吧!”

大地把笔递给菅原:“我看着你做。”

就当菅原在画完成框的时候,大地指着第二条:“我觉得第二条多少完成了。”

菅原惊奇地看着他,大地变得困惑。

“什么?”他问。“你说多少完成了是什么意思?!大地你从来没说好还是不好。我就是抓住你的衣领然后…然后…”菅原将自己发红的脸藏在手中,“完全不敢相信我上周对你做了这种事。”

“八天以前,”大地纠正他道,当菅原看向他时脸瞬间变红,“怎么了?”

菅原开始傻笑:“你记得?真的吗?”

“住-住口!”

“哇,你结巴了?是不是旭把他的结巴传染给你了?队长先生?”

无视了菅原的话,大地重新开始阅读他的清单:“所以我们在约会是吗?”

菅原笑起来,用手肘撞了撞大地的肩:“我想是的。”

大地笑着指在清单上:“我看你把女朋友划掉,你确定吗?”

看到菅原的眼神,他笑不出来了。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同性恋,大地,我还不清楚。说实话,我喜欢女孩子,特别是像清水那样漂亮的女孩子。”

“我觉得不被清水所吸引才是最奇怪的,”

大地表现得像一位贤者,看到他的行为,菅原不禁笑了出来。

“我想你是正确的。”他很赞同。

菅原躺回地板:“我想你需要跟我们一起吃完饭。我是指我父母。”

“你父母人很好,你爸爸的烹饪超赞!”

“好的好的!你要来我家吃完饭。但是不要表现得很尴尬。我很怕你会把他们对于你的第一印象搞砸。”

“你父母早就知道我了,菅。”

这位二传手摆摆手。此时大地的脑海中闪现的是其他问题。

“嘿,菅。”

“嗯?”

“你喜欢我什么?”

“嗯...”菅原思考了一番,“你的大腿...”

“我的大腿。”

“对,很有肌肉感。我超级嫉妒。跟你比起来我的腿就像牙签。”

“不要告诉我你亲我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我的大腿很不错。”

“哦,那不是唯一的理由!”菅原拍拍大地的手臂,向他眨眨眼,“你离我很近,所以比较方便。”

“菅!”大地抱怨道。

“好好!抱歉!”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大地继续核对清单。

“第四项和第五项看起来比较容易做到。”他说。

“不再会是这样了!”菅原躺在地上,“第五项做不到了。”

“哦,好吧。”

“你为什么第六项写这个?”大地不解道,“你不会向高中约会对象告白吗?”

菅原只是笑着:“大地,这很傻啊!很多人在高中都有对象,但是不是每对都能有个愉快的结局。我希望我能碰到一位让我愿意将自己生活奉献给他的人,以一种浪漫的方式。”

大地为此并没提出质疑。现在清单上只剩下一件事。

“你没提到第三项。”

大地看向菅原,这位二传手紧张地抓住自己上衣的下摆。大地的脸瞬间涨红。

“你想要...”

大地皱着眉:“我不知道。”

“我不会逼迫你。”

“我知道。”

“我们才刚刚开始交往,我知道做/爱还是太早了,但是--”

“我更关心你的健康!以你的身体状况--”

“因为我的身体状况,”菅原插话,“我没有太多的机会。只会越来越糟糕,到了之后我身体甚至无法正常运行。所以...”

大地开始冒汗,菅原发现了。

“什么?”

“菅...我不觉得我现在能做到...”

“好吧明显不是现在!我们都没准备好。我还不了解你,这不是我所期待的第一次,你知道吧!而且,我也不清楚到底要怎么做。啊,我们不是在学校学习做/爱这件事啊。”

“菅,”大地突然插话,“你精神没有集中。”

他的嘴瞬间关上。两人都不再说话。

“让...让我们缓一缓,”菅原终于说道,“我希望这件事发生地更加自然。在我们都想要的时候。”

“好的,”大地回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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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菅原这件事对于大地来说是非常自然的。

周一放学后两人躺在床上。大地不得不承认两人地关系并不如同大部分情侣一样,或者说很特别。大地能说出三件特别的事。第一,他们都是男孩。第二,其中一人将死于癌症。第三件事刚刚发生。

菅原突然推开他,一边摇着头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大地一下子焦虑地坐起来。

“菅?”

他指向了在角落的垃圾桶,大地马上拿过来并帮他举起来。很快菅原就吐出了他的午餐,大地抚摸着他男朋友的后背,试图让他好受些。

“我认为我已经不用在经历这些事了,”菅原呻吟着,“我是指在化疗之后。”

就在大地准备回复之前,菅原再次扑向垃圾桶。

“发生什么事了吗?”

“菅原太太!”大地叫道。

菅原的妈妈马上跑了进来,大地从他的位子上移开,让她更好照顾菅原。

“这边,孝酱,吐出来。没关系的,吐出来吧。”

请先离开吧,她向大地比着口型。

大地点点头,便离开了。之后菅原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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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

“掩护,掩护!”

“大地桑!”

看着球再一次掉落在一边,大地自责起来。这场练习进行得很糟糕,原因有几个。一,菅原今天没来学校。虽然他给他发信息说自己没有问题,大地始终怀疑着。二,今天是周二。上周他和菅原的对话现在还在他脑海中回响。做/爱。他们将要做到那一步。某一天,并不是马上,但是是某一天。这究竟是什么?嗙的一声。他又错过一个飞来的球。在道歉后,大地看到乌养教练向他招手。

“你今天还好吗,泽村?”看到大地向他跑来,他问道。

大地叹了口气,用手捋了捋头发:“啊,对,我没问题。”

乌养沉思地点点头。

“那菅原呢?”

“他...他也没问题。”

乌养又点了点头,在尴尬的沉默后,乌养开始叹息。

“我不应该插入你们的事,但是我想练习之后和你谈谈。”

“好的。”大地回到了球场,没有人对此事做任何讨论。

训练照常结束了,乌养教练在离开前点评了一番后,留下武田老师监管大家清洁。在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后,大地锁好门,并前往坂之下商店。

乌养已经在店里了,他换好自己平时的装扮,宽松的牛仔裤和连帽衫,嘴边叼着一根烟。茶壶被放在桌上,在大地进店之后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不用客气。”他说。

大地坐下,给乌养和自己倒了杯热茶。他无言地喝了几口,而他的教练则观察着他紧绷的姿势,看着他筋疲力尽的神态。这对于一个还没从高中毕业的孩子来说太痛苦了,乌养更无法想象对于菅原来说又是怎样。

在慢慢喝了几口茶后,大地放下茶杯。“很抱歉,我今天注意力并不集中。春高要到了,我不应该这样表现。”

“不用担心,今天大家都不在状态。”

但我完全掉线了,大地苦涩地想到。

像是能读取他的想法,乌养开口:“泽村,我知道你是队长。我理解你要去带领他们,这件事很有压力,但我希望你能带好头、做好榜样。如果你没法全力投入,其他队员也会已这种态度对待训练和比赛。”

大地点头,乌养开始犹豫。

“听着,我知道我是教练,但我从技术上来讲并不是老师。我不会告诉你你要做什么,或者你不应该做什么,除非这些因素影响你的表现。这也包括处理好自己的私人生活。”

“我知道你和菅原很亲密。你们两个像这个团队的家长,在各种程度上来说都做得比我要好。但如果发生了任何事,我需要知道。”

大地又喝了几口茶,花了不少时间整理好了思绪:“我很...担心。他看起来很好,起码精神状态不错。但是身体却越来越差了。我恐怕他坚持不到毕业了。”

乌养长长吸了口气,缓慢地将气推出。

“你能做的就是尽力完成每件事。抱歉这是我唯一能说的事。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休息一天,去好好看看菅原。”

大地再次点头,将杯中的茶饮进后便起身。“谢谢。”

乌养向出门的他挥手:“不要提及这件事。今晚要好好吃一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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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很快就习惯了每周去菅原家吃饭。每个周三练习过后,大地都会加入菅原一家三口的晚饭。菅原会告诉他们学校同学发生的事情,而大地会分享训练的过程。在一个月后,他很自然接受了去菅原家吃饭,然后和他的男朋友在楼上“做作业”。

在交往六周之后他们面对他们之前的关系不再小心翼翼,而是能在餐桌上公开取笑对方或者牵着手。菅原的父母都微笑着。

在八周之后,两人不再假装在楼上做作业。

“不觉得晚饭很拖拉吗?”菅原把大地拉进房间。

大地翻了个白眼:“这蛮好的。你父母人很好。我的问题是,你可以吗?”

“又开始唠叨,你真的比我妈还糟糕。”

大地笑着,菅原已经凑上了自己的唇。

“不想吐了?”

菅原一下子笑了:“不想吐了,你带齐东西了吗?”

大地转过身去拿自己的书包。

“我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溜进父母的房间偷走了避/孕/套和润/滑/剂。”

“我无法相信他们会有这些。”

大地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他和菅原两人坐在床边。

“你准备好了吗?”他问。

菅原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我弄疼你了,告诉我。”大地凑在他唇边低喃道。

菅原捏住了大地的脸:“哦,大地,哪怕你想这么做你也不会做到的。”

“但是我--”

“嘘,”菅原令他安静下来,“我相信你,所以你能做到吗?”

大地吞口气,但还是点了头:“好的,好的。”

“还有大地。”

“嗯?”

“叫我孝支。”

“好的,”他微笑着,“孝支。”

前期铺垫太过漫长,但是高/潮却又太过短暂。大地尝试要温柔点,但菅原现在很容易擦伤,而且他拒绝大地将这件事简单带过。就像他们坚硬的关系一样,虽然很痛苦,但菅原还是用微笑来掩藏他滑落在鬓角的泪水。

“感谢上帝我们终于做到了这一步。”在结束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大地低头看着菅原。这位前二传手全身都是汗和淤青,他那本来就苍白的皮肤此时更加苍白,眼下的眼袋更是无法忽视。他已失去全部的头发,他的体重也大幅度减少,看起来身体状况并不好。但是当他睁开他那闪烁的双眼,眼中的顽皮还是一如往常。

他为什么还是这么美?在大地吻去菅原的泪水时不禁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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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高终于来临。在经历了青叶城西压倒性的进攻后,乌野的各位流着泪回到了学校。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大地准备要走。

“大地?”旭问道。

“我要给孝支打电话。”他含糊说道。

在响了两下后菅原就接起了电话。

“嘿。”

“我们输了。”

“我知道,”在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很温柔,“我看到了新闻,我观看了你们的比赛。只有一个二传手这件事对于影山来说很不利。如果我在的话,我可以替补他上场。”

“我不想你指责自己!”大地坚定地说着,“青城有一个疯狂的新球员,二年级,他的能力像来自其他空间。”

菅原大笑,但听起来特别虚弱:“我没有,我没有指责自己。我只是希望我能在场。队伍里没有2号看起来很奇怪吧。”

“那个,”大地回复,“嗯,我们明天有场会议,在我们三年级退队之前。然后,嗯,那个...”

“我会来,”菅原已下定决心,“我们正式从排球练习里退出了,我想跟大家说声再见。”

“好的,要我今晚过去吗?”

“请来一趟吧。”

“我会在二十分钟后到,”在短暂的犹豫后,他接着说道,“一会儿见。”

“再见,大地。”

大地切断通话,做了个深呼吸来平静自己的内心。一切都没问题。在他回家前,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田中在体育馆外哭泣。

“田中?怎么了?”

“大地桑,”他擦了自己的鼻子,“哦,没事的。”

大地等在他旁边。几分钟之后田中终于再次开口。

“我想要赢下这场...为了菅原桑。我想让他看到我们站在全国的舞台。这是我们共同的梦想!而且,大地桑,你是带领我们接近那个梦想的人。这不公平!”

“我知道,”大地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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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月的病情发展越来越不可控。

菅原不再上学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医院和自己的家中。看样子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接受他想把自己生命中的最后几个月过得像正常人一样的愿望。他的治疗也因此改变。

同时,大地的时间和精力也被大学入学考试准备以及课外辅导班占去大半。至少他不用再为全国比赛而训练。但这苦涩的甜蜜感每天都围绕着他。他们两人间的大部分交流都靠信息维持。大地总是把上学放学路上看到的东西拍下来发给菅原,他也尽量拍很多练习的照片。

影山和日向每天都会询问他菅原身体如何。虽然还比较早,但是低年级们已经在缘下严格的管理下为明年做准备。

只有影山和日向为此感到狂喜。

秋天快要结束,冬风已慢慢来临,看着菅原一天天虚弱下去真的是万分痛苦。他有时会去看望同学、老师以及队友,但是他真实的状况只有大地知道。

菅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他已经很难吞咽下大部分食物,只能靠米粥、蛋白质饮品、罐装水果来摄取营养。大部分时间他都盯着虚无的空间。很多时候他只能用很细微的声音来回答问题。他现在特别的虚弱,很明显他只剩最后一点时间了。但是他的笑容从未改变,总是那么明亮和令人安慰的。

每位队员都确保花些时间坐在他们的前副队长旁边,讲各种各样的事。

当他们讲话的时候,大地都坐在另一边,他知道每个人都在想什么。

这可能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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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地在轻悄门进来后,菅原微笑着看着他。他从床上爬起来抱住他。

大地用手臂环住自己的男朋友,给他一个吻。

“恭喜你完成了入学考试。”菅原低语道。

大地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之前没法花很多时间陪你感觉相当糟糕。你今天如何?”

菅原闭上双眼低哼了几声。

“很累。”在停顿了很长时间后回复他。

“你想要做什么吗?”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他开口。

“躺在我旁边?”

“好的。”菅原挪到了一边给大地腾出位置让他挤上床。他马上把头靠在大地的胸脯上,大地的手在他瘦弱的手臂上来回抚摸。

“你想吃什么吗?”他问。

“嗯....不用...”

“那有其他想要我做的吗?”

“大地。”

“嗯?”

“不要这么唠叨,我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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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原的父母把他的床移到楼下,他也搬下楼。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食量变得越来越小。圣诞节过去了,然后就是大地和旭的生日。菅原无法参加他们的生日派对,所以他们就在他家举办了小型的聚会。跨年的时候菅原有大地陪在身边,他那天意外没有睡觉。

在一月一个寒冷的周三,菅原突然充满了能量,大家都很吃惊。

“我今晚想吃麻婆豆腐。”他宣布。

“孝酱,你确定吗?”他父亲问,“不会太油腻吗?”

“没关系的!我只是特别想今晚吃到。我已经忘记上次吃麻婆豆腐是什么时候了。”

他父亲笑了:“好的。我要去一趟超市买碎猪肉,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大地会照顾我的,”他转向自己的男朋友,“对吧?”

“当然!”

菅原父亲大笑:“我知道我能相信他。确保他不要做什么不安全的事,好吗?我会马上会来。我会回来的。”他对着自己的儿子小声加了一句。

“再见,爸!”

在前门关闭后菅原马上站起来舒展四肢。

“让我们出门吧!”

大地被吓了一跳:“已经快到黄昏了,外面很冷的!你为什么想现在出门?”

菅原耸肩:“哦,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自己太久没出门了。而且,我觉得我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说,“我想去看星星。”

“我可以打开后面,我们可以坐在后院看,”大地回复,他站起来,但是菅原抓住他手臂,“孝支?”

“我想走到公园。”

大地拿起手机和钥匙给菅原父亲发送一条短信,告诉他他们会在晚饭前回来。菅原穿上了冬装,把自己捂得厚实。

公园离家不远,需要走一段长满草的下坡路。当他们走一半的时候菅原叫停大地,他指向不远处的一篇空旷的平地,那一片没有任何路灯。

“我们去那吧!”大地叹口气,但只好同意。

两人仰躺在路上,虽然地面的草因为寒气变得坚硬,但还是很舒服。两人并排躺着,手靠着手,戴着手套的手握在一起。两人呼出的雾气在空气中纠缠。

并没有人经过,因为没有路灯的原因这片特别黑暗,除了星星看不到其他光亮,特别的平静。

“嘿,大地。”菅原私语。

“嗯,孝支。”

“我有件事想向你说。”他的声音很柔软。

大地转过他的头以便听清楚他的话:“哦?”

“关于我的癌症。”

大地感觉自己的血液凝固了:“我听着。”

“记得我说化疗可能可以控制住病情吗?我...我撒谎了。一开始就是第四阶段了。我告诉所有人我确诊了而且医生说可以控制,但是...”菅原的声音减弱。

“我觉得,”在很长时间的停顿后开口,“在某些方面来说,我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没问题的。就像,如果我无视这个问题,就没关系了。但我知道我错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不要再提醒我这件事了。”大地说。

菅原突袭了大地的肩膀,大地惊吓地叫了出来(但是这已不像过去那样痛了),气愤地抓住他的手。

“为什么这么做?”

“哈哈!你终于承认了我要死了的这个事实!终于!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

“我并没有说,”大地抱怨到,但是他重新躺下,仰望天空,“今天的天空真的很美,对吗?”

“是啊。”

在他们的视线再次转移到上方前他们给对方一个微笑。

五分钟过去了,大地准备说要在十五分钟后回家了,一道闪光闯入他的视线。

“啊!”

两人一同发出声音,看着一颗流星划过上空。两人面对面。

大地难以置信地笑出来:“六项中完成三项了。”

菅原回笑:“对啊。”

“我觉得你能完成四项。”

“希望吧。”

两人又躺了一会儿,直到冷到无法适应。

“我们回家吧。”大地说。菅原没有回应。

大地清了清自己的喉咙,把菅原摇醒。他站起来向菅原伸出手,菅原握住他的手,慢慢站起来。

“如果我们不快点的话会错过晚饭的。”

在走过几个街口后,菅原停下来,大地马上注意到。

“孝支?”

“我需要休息几分钟,”他喘着气,“你先走吧。”

“上来吧,”大地背对他蹲下来,“我能背着你,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菅原假装狂喜:“我的英雄~”

他小心爬上大地宽厚的后背,固定好自己。大地尝试忽略背上的前二传手现在是多轻,环绕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是多么虚弱,他决定不再说这件事。

“很累了?”他开口。

“嗯...”

“我跟你说了这件事对你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大地有些生气。

“抱歉抱歉。”菅原轻巧地回复。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人保持沉默,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和大地的脚步声。菅原闭上眼睛,将自己冰凉的脸颊贴在男朋友的脖子上。就在他们快到家的时候大地手机响了,他艰难地从口袋掏出手机,看着收到的信息满脸愁容。

“是谁发来的?”菅原问。

“我妈,她想我回家,”大地叹口气,“你知道,虽然我很想今晚陪着你,但我需要回去。抱歉。”

菅原体贴地低喃,在把脸迈进自己男朋友的外套前在他脖子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在他们道家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打瞌睡,他在给大地最后一个亲吻后尴尬地爬下来。

“我明早会来。”大地保证到。

“我知道,”他回复,“谢谢。”加了一句。

“那是当然的。”

大地转身要走,但是菅原拉住他外套袖口,他张开双手迎接扑到他怀里的人。

“我会想你的,”菅原低语,“我会很想你的。”

这些话卡在大地的喉咙。

“我明早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你。”他回复。

在几分钟两人终于分开。他尝试将菅原这一刻的模样刻进自己的记忆。他轻柔的笑容、温柔地眼神,他靠在门框的样子。适合他的蓝色围巾,穿在身上的外套,照亮他的灯光。就像个天使。

大地清了清喉咙:“明天见。”

菅原只是点点头。

大地给他最后一个挥手,他开始向车站走。菅原一直等到大地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后才进门。他们的笑容很悲伤,随手关上门,锁好。

菅原知道这是他在这地球上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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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原孝支在一月的那一个晚上去世,根据医生所说,他走得很平静,他或许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大地那天早上九点接到了电话,当他赶到菅原家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抬出来。

葬礼在第二周的阴沉的周二。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出席了,排球部的各位站在最前方,穿着校服,衬衫都好好塞在裤子里。大地无法抑制地想到如果孝支看到他们都穿得这么整齐,会怎么反应。这是他那天唯一笑出来的场合。

棺材开着。菅原孝支躺在里面。他看起来并没离去,而像是沉沉地入睡。

“我觉得他像是会醒来然后告诉我们这是个大玩笑,”旭说道,突然他僵住,“我很抱歉!这不太恰当...”

菅原的父亲将手放在旭的肩上,他的眼睛红了一圈。

“不,不用道歉。我也是这么觉得。”

在葬礼之后就是火化,只有家人和好朋友允许参加。在菅原的要求下,整个排球队都参加了。我们乘坐一辆大巴前往火化馆,等待在外面。

接下来的九十分钟是个折磨,大家沉默地坐在那。这是他们第一次做到保持安静超过两分钟。这感觉很糟糕。

乌养教练终于在十五分钟后出去抽烟,武田老师马上跟在他后面。去厕所的日向回来后说他看到教练在外面哭。

接下来就要把骨灰移到骨灰盒里。因为只有部分骨头能放进骨灰盒,大地和旭被请去参加这个仪式。

先是菅原的父母,然后是他的叔叔和阿姨、外公。

筷子被递给大地。大地轻轻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这不是他。大地无法接受。眼前这堆在发黑的灰烬中的骨头无法让他联想到跟他约会的那个男孩,那个一周前还活着的男孩。挥之不去的否认堵在他的喉咙,他全身发抖。

他无法再待下去。他无法做到。他需要离开!

这时旭将手放置在他肩膀上,尝试让他冷静。他看向王牌的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透露着理解。大地微微呼吸,终于往前走一步。

他向对面的亲属点点头(菅原最喜欢的叔叔)。他们一起把骨头夹起来,放入骨灰盒。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大地终于再次呼吸。

灰烬被他的亲戚们放入三个小点的骨灰盒,放在家里。菅原的骨头会被带去家族祖坟。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乌云已经散开。坟地上很安静,只能听到小鸟的叫声。

当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大地严肃地站在菅原先生以及旭中间。

直到葬礼和埋葬结束了,直到他离开了菅原的家走回自己家,直到他脱下外套松开领带,直到好几个小时以后---泽村大地的沉着表现终于瓦解。直到他坐在了旭的房间,在他的怀起哭,又因极度疲惫而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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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中三年的最后很是模糊。他进入了大学,那所他和菅原打算一起申请的大学。

他的指导老师给他一个不看好的表情,告诉他他应该选择更好的大学,但他拒绝了。那是他唯一能继续打排球的地方。

当春天来临的时候他们毕业了,又是一个令人悲伤的关于菅原的记忆。四月的时候大地就启程前往大学。

有些事情没有改变。他继续学习,哪怕不是特别必要。他还是坚持打排球。他尽可能多和旭见面,哪怕他们的行程总是不一样。每次他回仙台的时候都会去孝支父母家吃完饭,虽然渐渐的减少了次数直到大地不再去了。他无法忍受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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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半以后

大地举着咖啡叹了口气,旭又迟到了。这已经不是很新奇的事了,最近正是农忙时刻。但这是他们这个月唯一能约出来的时间,大地还是希望能有多一些的时间好好会会他这位老朋友。

“是这个地方吗?”在门口有人大声问话,大地抬起头。

“西谷,”他说,站起来握了握那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的手,“我没想到会看到你。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你最近如何?”

西谷笑了出来,把他身后的旭给拉了出来:“我蛮好的。”

“你还在打排球吗?”

“当然!大学太糟糕了,但至少我能继续打排球。这就足够了。”

大地露出了微笑。西谷果然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

在矮个子自由人后面的是东峰旭。他的头发现在变短了,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嘿,大地。”他打招呼,“抱歉我迟了。”

“不用担心,毕竟是我定了这么远的地方。”

“不用担心,他并没有开车!我把这位载了过来,因为他不喜欢在拥挤的街道开车!”西谷讲解道,重重拍在旭的后背。旭一下子咳嗽起来。

大地当然笑了出来。

西谷踮起脚尖,把旭拉下来:“我会在两个小时后来接你,可以吧?”

“可以。”

当看到面前两人分享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后,大地无法抑制开始磨牙。他知道这很自私,但他想起了他和菅原在一起的时候。

西谷挥着手离开。旭松了口气和大地一起坐下。

“你有点单吗?”旭问。

大地摇摇头:“我让他们等一等。”他转过身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两份三明治。

“过来的路程如何?”

旭的脸色瞬间惨白。看到他的反应大地笑得眼泪都要留下来。

“这么糟糕啊?”

“他说田中的姐姐教他练习,”旭全身发抖,“我不想知道田中是怎么想的。他可是我所认识的最谨慎的驾驶员。”

“我真的无法想象。”

“我也是,直到他来取寄送物品的时候。哦对了,你的新工作如何?”旭问道。

大地叹了口气:“就是份工作,没什么问题。感觉大学学的都没用了。但是这家公司不错,而且我们老板也很好。”

当午餐来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停止。他们安静地吃着,并在吃完后点了咖啡。

之后的一个小时两人分享了旭的工作趣闻,以及去年的西葫芦灾难、西谷的职业规划、影山加入国家队以及大地奇怪的同事。

一如往常,话题最后总是会转到菅原。

旭叹着气:“这没有那么简单,对吗?”

大地一点也没有笑意:“对的,很困难。”

“如果我说这感觉就像是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喝咖啡会很奇怪吗?就像,菅原会说我应该更有信心然后学会在城市里开车之类的。”

“你在开玩笑吗?他应该会叫我要更有信心因为我开得太慢了。孝支会是那种总是超速的人。你不觉得吗?”

“我想他是这样的。”旭也笑起来。

大地严肃地点点头:“毫无置疑。”

“他也像是那种会有很多关于疯狂的室友的故事的人。我可以想象他拒绝和父母一起住,不像我们一样。”

“不像我们。”

旭的眼睛亮起来:“他的生活应该是超级精彩的,对吧!”

“对,”大地赞同,声音变得温柔,“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的对话被大地的手机铃声打断。这位前队长说声抱歉后就抽出手机。这不是一个他熟悉的号码,他的眉头微皱。

“是谁?”旭问道。

“我不清楚,给我两分钟。”大地接起电话,“你好,这里是泽村。”

“大地君?”

他惊讶地差点丢下手机。他记着这位女士的声音:“菅原桑?”

旭的眼睛也因为惊讶而睁大。他想说什么,但是大地阻止了他。

电话另一头的人微微叹口气:“哦,太好了我没有打错。前两天我去了你母亲的家问到了你的电话。抱歉这么突然打给你。”

“没关系的。”

“你现在在忙吗?我可以过一会儿再打。”

“没事的,我现在在和旭喝咖啡。”

“哦!”ひろみ的声音听起来开心多了,“你和旭军还有在联系,真是太好了。孝支要是知道了也会很开心。”

两人都陷入沉默。

“我打给你的原因--是因为,我的丈夫和我--有个打算。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帮我们管理一些东西。在孝支的房间里。”

大地一下子僵住:“什么?”

他听到电话另一端发抖的呼吸。几分钟后她终于再次开口。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特别,但是我们打算清空房间。我们听说这样能减轻痛苦,但是...”

“我理解,”他很快说道,“周天可以吗?”

“周天最好了。太感谢你了,大地。”

“没事,那就中午见?”

“好的。哦!我差点忘了,孝支说他有东西放在房间要给你。”

“他真的这么说?”大地有些惊讶,“你记得是什么吗?”

“他从没告诉过我们。但是他说他想在他...之前给你,可惜,他还来不及。但是东西放在房间里。我们没有去找,因为可能比较隐私...”

大地能听到她在电话那一头哭泣。

“ひろみ桑--”

“而且,我觉得如果是你的他很乐意。”

大地点点头:“我会来的,我保证。”

“谢谢你,大地君。请代我向旭君说声好。”

“当然会的!再见。”

“再见。”

大地挂掉电话。旭马上问。

“她是...?”

“孝支的妈妈?对她是的。”

旭看起来很奇怪:“她说什么?”

“他们要清空孝支的房间。她想我这周末去一趟帮他们忙。然后,她说孝支给我留了些东西。”

“什么?”

“对...”

旭点头:“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不清楚,他没告诉他们。你知道孝支,有的时候是个天才,有时又很傻。”

大地叹着气,“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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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君!”菅原的父亲兴奋地打开门。大地走进来,给这位男士一个结实的拥抱。

“你好,智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让我好好看看你!”他围着大地绕了一圈,一边点头一边微笑,“你真的是个结实的小伙子了。”

“谢谢。”

“ひろみ在楼上,她会告诉你要怎么做。”

大地再次鞠躬,脱下鞋后就上楼去孝支的房间。

ひろみ站在门口盯着里面。她直到大地安静地站在她身旁她才意识到大地的到来。她温柔地握着他的手。他们就那样站了几分钟,直到她往后推了几步。

“好的,”她轻声说道,“我准备好了。”

“你希望我做什么?”大地问。

ひろみ指着书架和书桌:“我们开始把他的书装箱,因为比较重,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搬到楼下。明天会有卡车过来把东西带去book drive。”

“好的。”

“如果你看到任何想要带走的东西,不要犹豫。”

大地被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地上放着两个纸箱,整个房间充满了回忆。他看了一圈。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菅原的校服还是挂在床边的钩子上,他的书桌上整齐堆放着教科书,椅子有一些磨损。他的床被整理好,地上没有扔着衣服。除了薄薄一层灰尘,看起来和他和旭一年级第一次来看排球录像时的布置一模一样。

大地知道他的床是唯一没有在最后几周被用上的,菅原的最后几周睡在楼下的地铺。

大地在房间里走动了一下然后注意到有个东西在一叠纸下面发光。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是菅原的手机。白色的,有四个挂件在上面:标记着2号的排球,一只小乌鸦,一个大地不知道的宠物小精灵角色,还有一块有着动漫形象的微笑着的豆腐,这是他在菅原十六岁时送的礼物。

大地摁下电源开关。并没有开启。当然不会,大地责备自己。四年都过去了。好在充电器还插在墙上。

大地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会想要打开看看。他相信菅原不会在意的。

他把手机放一边充电便开始重新打量这个房间。这会是这个房间最后一次以这个样子呈现了。他想把所有细节刻进心中。

在几分钟之后,大地叹口气,开始把旧教科书小心放进纸箱。然后是书架,上面放着一些漫画,几本小说,还有各种杂志,大部分都是关于运动的,也有一些奇怪的混在里面。

很多人都以为孝支是个圣人。

在熟思之后,他决定把这些丢进垃圾袋。这些可以不太适合带到book drive,虽然孝支可能开玩笑般丢几本进去。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墙上有张便签。大地爬起来查看。

给大地:枕头套

枕头套?大地转向床。有东西在里面吗?

会是ひろみ桑提到的东西吗?

大地爬上床,拎起枕头把它倒举着,一个信封掉了下来。

这上面写着大地。

大地艰难地吞咽。他记着这字体。非常整齐却又很流畅,每个字后带着一个点。他所有的东西都是用这样的字体,特别是和排球相关的。这是他这四年不敢再看到的字体。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地打开了信封开始阅读。

(亲爱的大地,

我希望你能早点读到这封信,但是也有可能很多年过去了!不要做出这种表情!我什么都没做!)

大地身体马上僵硬。孝支他怎么会知道?

(好的,从哪里开始呢?有好多事想说,但我没有很多时间。我猜我要从头开始讲。

我知道这件事我来讲的话会很自私,但是我不想你忘记我。可是,我希望你能前进。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我觉得是的。我不知道要怎么更好说这件事,但我会尝试。

那就从头开始讲,从我们高中第一年开始。记得你、旭还有我互不认识。我们三个拥有梦想的的人是怎么做到怀抱同一个达不到的目标的?我还记得,好像昨天刚发生。你就像我们队伍的脊椎,你激励我和旭继续努力,做得更好。虽然我们没能站在全国的舞台上,但是你给乌野一个机会。你让我们摆脱了“飞不起的乌鸦”的名号。你改变了乌野所以我们的后辈们可以带着这些改变去完成我们共同的理想。哪怕我们现在还没做到,但是不要看低你的功劳。你为团队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

我想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为你倾倒。诚然,你的确有很棒的大腿。我没有在撒谎,哈哈!)

大地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笑声。他往后倾,靠在菅原的床边,把信纸翻了一面。

(认真来说,我开始意识到我究竟有多关心你。我指关于团队的事。你总是那么有决断力,我也希望我能拥有这种能力。)

“你有,”大地低喃道,“你比你想象要厉害多了。”

(正是因为你的决断力让我决定藏起关于我的癌症晚期的事。正是你的决断力激励我让我要预知抗争,坚持自己的梦想。如果没有你,我甚至不觉得自己有一丝希望能完成清单上的三项。

我是指,如果没有你,我完全做不到约会还有做/爱。我无法想象自己和除了你以外的人做/爱。想象下如果我跟田中说这件事他会是什么表情!

把愚蠢的事放一边,我知道我欠你许多事。大地,你帮了我这么多忙,不只是作业和打排球。你给了我自信。没有你,我可能还是个平庸的有着好成绩但没有积极态度的排球队员。)

大地注意到字体开始变得颤抖。他可以想象孝支坐在他的书桌前,用他那不多的精力写着这信。咬着唇去写完他想说的事。

当他开始看第三张还有最后一张,他开始眨眼睛试图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掉落。

(你知道,我一直觉得我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没按顺序来。我从没有机会听你那尴尬的告白。不要否认这真的会是很尴尬的!我知道你足够了解我,清楚我没在说谎!

请看下信封里面的东西,这是我对你那尴尬的告白的回复。)

大地皱起眉,他注意到信封里有个他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他把摸索一番发现手心里有一个不大,却闪闪发光的东西。

一个金色的纽扣。

(我知道我这辈子不会毕业了,但是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在听到你那愚蠢尴尬的告白后准备的。我确定你一定足够聪明能猜到这纽扣从哪里拿下来。)

大地站起来,走向床边的墙。

黑色立领制服还挂在上面,他查看了一边衣服上的纽扣,没有任何质疑。

这是菅原校服外套上的第二个纽扣。

一个告白。

(这样六项中就完成四项了。看起来我完成了50%,哈!哪怕你在拿到这个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但你能帮我算上这个吗?非常感谢!

我没有太多时间剩余了,而且我恐怕没有足够的精力把我想告诉你的的都写下来。这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完成,但我没有那一辈子。所以我就要这样结尾。

大地,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活出你自己的生活,展现你所有拥有的所有能力。为了你自己还有我活下去。要活成一个老人。找到工作、结婚、有一个家庭。每天都要很快乐。我知道你不相信来世,我也不知道我是否相信。但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然后把之前失去的时光一起补上。如果真的这样,那真是太好了。你觉得呢?)

大地盯着,纸上只剩最后一行字。因为多年前的泪水滴落在字上而晕染开。从一双闪着光没有任何阴霾的双眼中流出的泪水,这双眼睛从未向大地展示过丝毫脆弱。这是菅原孝支最后一份证明自己离开的证据。

他将最后一行读了无数遍。大地将信纸紧紧按在胸口,单手紧握那一枚金色的纽扣,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哭了出来。泽村大地想起了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美好的也好,不美好的也好。他想起那个跟他一起分享爱的男孩,也为他们没法一起度过的时光哭泣。

但最重要的是,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向他说再见了。

他能想象孝支坐在他身旁,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然后将那些他在世的时候不敢说出口的话告诉大地。

(伴随着永久的爱,

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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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的话:

两周前的周五晚上第一次看到这篇文,抱着电脑在那哭。之后就向作者留言希望能翻译完发到lof上,很高兴上周五收到了太太的许可。

虽然文中所用的梗都比较老,但是还是觉得非常揪心,或许是因为作者对于剧情的展开做得不错,就像搭台阶一样。作者自己说她写的时候一边写一边哭,而我是第一遍看哭了,翻译的时候又哭了。跟插了一把刀在胸口还不够,还要搅几下似的。

第一次翻译同人文,花了两天的时间把这1w2的英语同人翻译成2w3的中文同人。在尽量保证作者的用词的情况下有做一些小改变,以便于更好的理解。非常感谢“校对” @Schoolgirl Q (我还是圈你了)

来lof后发的第一篇b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但是有这次经验后,我觉得我以后还是翻译一些温暖或者搞笑的故事。我可是甜文作者,不信看我之前自己写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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